人与文化的关系既非常紧密、非常复杂，也非常简单、非常自然。一方面是人化文化，即人创造了文化、发展了文化，这是人类社会区别于其他动物界的一个显著标志，也是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的一个根本标志；另一方面是文化化人，即人是文化的创造物，人在创造文化的过程中，也创造、发展、完善着自身。也可以说，文化创造了人，特别是已有的文化、已往的文化对作为后来者的人类有着明显的决定性作用，已有的文化成果、文化成就对于后来人类的进化、发展、提升和完善具有基础性、根本性作用。

在现代社会，大学的功能和责任究竟是什么？大学的人才培养究竟应当向着怎样的方向发展？这看似是不应当提出的问题，甚至本来不应当是问题的问题，自从中国现代大学教育在西方19世纪以来的大学传统影响下产生以来，这实际上是中国大学一直在困惑、思索、追问、探求并试图找到正确答案的一个根本性问题。1931年，梅贻琦在就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演说中说：“一个大学之所以为大学，全在于有没有好教授。孟子说：‘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我现在可以仿照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1]43这番话，道出了大学之所以为大学的本质要素和特征，也道出了古今相通、中外兼顾的教育理念，以至于直到今日仍然在被广泛传颂和深情怀想。其实，就在说这几句话之前，梅贻琦还说过一句更具有启发性、更值得注意的话：“办学校，特别是办大学，应有两种目的：一是研究学术，一是造就人才。”^[1]43这是对于大学本质的深切揭示，也是对现代大学教育理念的深刻表达。其后数年，钱穆也曾极有感触、极有针对性地指出：“今日国家社会所需者，通人尤重于专家。而今日大学教育之智识传授，则只望人为专家，而不望人为通人。夫通方与专门，为智识之两途，本无轩轾……中国大学教育所当着意植培之人才，自当与欧美稍异其趣。”^[2]此论虽发表于20世纪40年代初，但至今观之、思之，仍不失其现实意义和启发价值，自有一种超越时代的穿透性思想力量。

从这一角度看待和认识文化教育与人类自身的关系，处理文化与自我的关系，就应当明确地意识到，文化教育、文化育人不应只来自外在的教育活动，成为外在于人的一种多余的负担，而应当是出于自身完善发展和进步的一种自觉意识、内在需求和内在动力。金耀基曾在《大学之理念》中，以“专精与通博”“教学与研究”“学术的独立自由”“知识与德性”“书院的文化生活与品性之培养”“象牙塔与服务站”为基本框架，讨论大学的问题^[3]9-23。关于大学的学术独立与自由，他着重指出：“学术的独立与自由应该是大学的‘最高的原则’，只有在这个原则的坚持与维护下，大学才能致力于真理的探索，才能在辩难析理的过程中将错误、独断的假知识减至最低程度，才有可能一砖一石地建立起‘知识的金庙’来。”^[3]13这是对大学追求真正的学术精神的清晰描述和着意强调。而在高校的文化育人中，仅仅依靠种种外在的努力、做法和要求，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也不能产生根本效果的，必须有来自自身的需求和期待，有出自人们内心的愿望和诉求，才能使文化育人落到实处，真正取得效果。

因此，提高文化育人的自觉性、自发性，提高文化育人的主动性、主体性，应当是目前高校文化育人需要密切关注和妥善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这一问题处理得如何，是考察和评价高校文化育人进展、成效和实绩的重要标准。要提高高校文化育人的自觉性、主动性和创造性，需要多方面动员、多方面行动，建立机制、形成合力，从高校长期发展、持续提高人才培养能力、提升人才培养水平的高度去认识和处理与之相关的各种情况和问题，真正把高校文化育人的外在要求与内在需求、短期建设任务与长期发展目标结合起来、统一起来，从而实现学科建设、专业建设与文化建设、人才培养相互结合、相互促进的良好局面，取得专业人才培养与文化育人相互促进、共同进步的理想效果。

一.   文化意识与文化育人

人们总是在一定的思想观念、价值系统驱动之下进行活动、开展学习和工作的。一定的思想观念、自我意识对于一定时期的行动、行为往往产生决定性影响。人们的思想意识、价值观念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这种似乎无法实证、无法触摸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却往往反映在人们的活动和行为中，表现在日常生活、工作、学习及其他活动的各个方面。人们在许多方面表现出来的差异，在许多方面具有的特征，往往与他们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上的差异性密切相关。

就文化与人的关系、文化对人的影响而论：一方面是人创造了文化、发展了文化；另一方面是文化创造了人、发展了人。在这种相互创造、相互成就的过程中，人和文化都不断得到发展和提高，从而形成了人与文化的种种经历和过程，也结下了人与文化的种种果实。

从人接受文化哺育、沾溉的过程和基本趋势来看，或者从人认识文化、把握文化、运用文化以发展和完善自我的过程来看，人自身文化意识的有无、大小、强弱、深浅等，都会对其文化接受、理解、认知和运用产生直接的影响，并间接地影响文化传承、发展与创新。关于大学的文化环境和文化氛围，金耀基曾指出：“文化生活决定大学的风格，常影响学生的气质品性。文化生活简单地说就是生活得有文化。我这里所用‘文化’一词非文化人类学所指的文化，而是指一种有文学气质、有文生情调、有生命意义的生活方式。”^[3]17

因此，对于高校的广大师生尤其是正在接受教育、成长发展中的学生们来说，在专业学习与文化育人相结合、相促进的过程中，培养应有的文化意识、打下进行文化教育的必要基础，获得应有的文化感知、评价、选择、接受和应用能力，对于人才培养和学生成长是至为关键的，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和决定文化育人的成效，也可以反映一所高校的教育水平和人才培养能力。

一是要具备一定的文化知识。这是培养和获得文化意识的重要基础与基本前提。对于什么是文化、文化的不同层次、文化的不同表现形态等基本概念和问题，高校学生要有基本的了解，尽可能掌握比较准确全面的文化知识，这对于培养自身的文化意识，并在此基础上形成较强的文化能力非常重要。人们关于文化的基本知识越准确、越扎实，对于文化的感知和认识能力就会越强，这本是显而易见的常识。但是在一些高校里，实际情况却远没有这么简单，更没有这么乐观。由于缺少相应的课程、缺少应有的氛围和环境，加上学生个人又不会主动地通过相关阅读有意识地学习相关的文化知识，经常会出现由于缺少文化知识而引起文化意识欠缺的问题，这明显地限制和影响了文化育人的展开，也必然影响专业教育的良好进行。

二是要具有清晰的文化时空意识。这是建立文化意识的重要基础，也是进行文化思考的重要前提。对于文化意识的建立和形成来说，在面对各种文化现象、文化场景、文化问题的时候，思考方式、思考路径的建立非常关键。是否愿意、是否能够、是否习惯于从时间性维度和空间性维度及其二者交叉、交汇的角度进行观察、思考和认识，从中发现文化内涵、文化价值和文化意义，对观察者、体验者和学习者都是一种考验。具有这种意识和能力的人，就有可能从中发现有意义的内容、有文化价值的内涵，从中认识文化的某一或某些侧面，进而达到进行文化观察和思考的效果。反之，假如没有这种时空意识，当人们面对本来可能有意义的文化场景、文化现象的时候，也不可能从中发现有价值、有内涵的文化内容，更不会从中得到文化的熏陶和体验，结果只能是错失参与文化活动、获得文化感悟的机会。这种劳而无功、事倍功半的情况经常发生在一些高校的教育教学、课外活动及其他活动中，因而应当引起足够的重视。

三是要保持对文化现象的关注，具有从文化现象中发现内涵、发现价值的能力。不论是对于高校教师来说还是对于学生来说，不论是在专业学习中还是在其他活动中，培养和保持对于文化现象的发现能力和关注兴趣，对于培养应有的文化意识而言非常重要。比如，在专业课程的教学和学习中，广大师生及其他参与教育教学活动的人员，是仅仅把各门专业课程看作专业课程，开展教学活动和学习活动也仅仅是为了完成一项学习任务——教师从中得到一些教学工作量，学生则可以得到一定的学分；还是可以在此基础上认识到各种专业课程背后的专业内涵、思想内涵、价值意义，发现和认识教学活动与学习活动中所潜藏的科学精神、文化精神、价值导向，并从中获得应有的思想文化启发和精神价值启迪，就是一个值得注意并认真思考的问题。对于高校中的其他教育教学活动、课外活动、校园活动、各类社会体验等，也都可以如是观。

四是要建立和培养健康、开放、合理、通达的文化观念，并养成运用这种文化观念进行文化思考、文化评价和文化提升的能力与水平。文化是广阔、复杂、多样的，文化现象更是千奇百怪、千变万化、无所不有的，而个人的生活经验、学习经验、专业知识和思想修养往往是有限的。在这种非常明显的无限性和有限性构成的对比和反差中，必然出现种种思想变化和思想冲击，也可能在许多场景下出现种种文化危机、思想困惑与矛盾。在这种颇为困难的局面面前，如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把握好在一定场景、环境下的种种新变化、新现象带来的思想感情和文化感受上的新体验，从而保持对于新事物、新现象、新变化的适应能力、认识能力和运用能力，的确是一个值得重视并应当有意识地进行妥当处理的问题。对于高校学生来说，伴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成长、专业成长、思想成长，自觉建立和保持一种与时代变化、环境变化相适应、相协调的健康的、开放的、合理的文化观念，并将这种观念有效地运用于专业和各种学习以及整个成长过程之中，对于自身的成长和成才而言至关重要。

二.   文化态度与文化育人

从普遍的意义上说，正常状态、正常生态环境下的文化一定是复杂多样、千变万化的，加之时代、区域、种族等重要因素的影响，使不同时代、不同区域、不同国家和民族的文化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也是因为如此，文化在许多情况下变得更加难以捉摸、难以把握。对于高等学校的学生来说，由于正处于生理学意义上的成长阶段，更处于教育学意义上的成长、成才的关键阶段，且其文化态度、文化选择、文化获取环境不同，所以会形成不同的成长路径，最终必然影响其成才的可能性和后续的发展空间。

对于大多数高校学生来说，想要获得良好的文化成长，一方面需要具有良好的文化条件和文化环境，另一方面需要具有良好的文化态度和文化意识。这些重要的主客观因素的交汇融合，形成了一般意义上的文化成长的条件和环境；而人的个体差异性、个体选择性等因素，也赋予了这种条件和环境以更加多样的可能性。

一般来说，高等学校的文化条件、文化环境大体上都是比较齐备、比较完善的，能够给予学生的专业教育、专业成长和文化成长有效的支撑和保证，至少不会出现明显的条件不足、环境不良的意外情况。有的高校甚至具有优越的文化条件和环境，为学生的成长成才提供了令人满意、令人羡慕的支撑和保障，也为他们更加多样、更加高远的发展提供了可能性。

另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高校学生对于文化的认识、选择和态度等因素。相对于种种客观因素来说，这些主观因素更加复杂多样、更加难以把握。比如，具有明晰合理的文化意识和文化能力，在复杂的文化环境面前做出有效的文化选择，具备恰当合理的、对于自身成长成才具有支撑保障作用的文化态度，对于高校学生而言就显得十分关键。

文化态度一般表现为人们对于自己经历、耳闻目睹、通过各种传媒接触或了解、认识的各种文化现象所表现出来的好恶、取舍、远近、亲疏等各种内心感受和情绪反应，以及由此引起的对于各种文化现象的判断和评价。对于高校学生而言，文化态度的清晰与否、恰当与否、开放与否，文化态度的高下、深浅、雅俗等因素，都会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个人对于文化的认识水平、接受程度的高低和兴趣偏好，文化态度也会明显地影响甚至决定个人的成长方向和成才可能。

因此，高校学生要想建立恰当的文化态度，一方面需要客观环境的有力支撑和持续保证：绝大多数高校通常在客观条件、环境的提供和保障方面，是相对充分、相对完善的，客观环境在总体上是有利于学生文化态度的建立和保持的。另一方面，也是更加内在、更加关键的一个方面，就是个人文化态度的自觉主动、清晰有效地建立。这是考察高校学生个人文化态度与文化成长的一个重要标准，或者说是一个重要的角度。

高校学生在文化学习、文化体验过程中，要有明确的文化意识，建立合理的文化态度：一方面亲近、吸纳一些文化现象，尤其是对于那些有益的、有利的、具有正面价值的文化现象要具有接近、接受的意愿和行动，自觉地、有意识地接受正面文化的影响、熏陶和教益；通过这种文化影响建立更加坚定合理、更加有利有益的文化态度，使自己在文化眼光、文化选择、文化趋向上变得更加开放、合理，为自己的心智成长、专业成长提供更加充分有力的保障。另一方面自觉排斥、抵抗、拒绝另一些文化现象，尤其是对于那些有害的、不利的文化现象要具有抵抗、排斥、拒绝、反对的意识和能力。这就需要高校学生提高警觉性，保持应有的正确态度和严格眼光，对于某些不良文化现象、不利文化影响、不良生活和文化习惯具有抵拒、排斥、反对的意识和能力，对自己进行有效的文化保护，同时也保护和优化所处的文化环境。

高校学生应当如此，高校教师及其他教育教学人员也应当如此。只不过后者一般已经具备较丰富的生活经验和社会经验，对于各种现象和问题大多具有较深入、全面的思考与认识能力，因而在文化选择、文化态度上一般可以做出比较正确的处理。但是，这并不等于说高校教师及其他工作人员在文化态度的建立和保持方面就可以掉以轻心。恰恰相反，高校教师及其他教育教学人员同样需要自觉建立和保持正确、有益、健康的文化态度，这不仅对于他们自身的工作、生活来说非常重要，对于高校学生的成长成才来说更加重要。

三.   文化体验与文化育人

文化经验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也是对所有人的生活、工作和人生道路都可能产生深刻影响的一个关键性因素。从一般的意义上看，丰富文化经验的方法和途径有很多，而文化体验就是其中非常重要，也是影响非常深远的一种。

从广义上说，对于高校学生而言，所有的生活经验、学习经历以及其他活动，都可以成为文化经验、文化体验的过程，或者是文化体验中的一个部分，具有丰富文化感受、完善文化意识、提升文化感悟能力的作用。但是，有一双文化的眼睛，有一颗文化的头脑，对于高校学生来说至关重要。高校学生应当自觉主动地在高校学习、生活的一切方面培养自己的文化眼光和文化意识，尤其是在占据高校学生生活大部分时间的那些学习、活动、生活场景中、过程中，更需要具有明晰的文化体验意识，自觉培养自己的文化感受能力和体验能力：学习、活动不仅仅是听完一门课程，写一篇作业或文章，也不仅仅是完成一项学习任务；而是应当把这些学习、活动同时作为一项文化活动和文化过程来对待，从中得到应有的文化教益和启发，进而收到一举两得、齐头并进的效果。

比如，在各种课程的教学和学习中，假如教师和学生仅仅把课程教学视为一门课程、一项教学任务、一种专业活动的话，那么就有可能失去许多文化体验和文化思考的机会。假如教师和学生有意识地、合理地将文化意识、文化感受、文化体验的因素融入课堂教学活动，那么课堂教学及其他教学活动中所有可能蕴含的文化因素、思想因素和价值观念就有可能比较充分、清晰地显现出来，成为课堂教学及其他教学活动的一部分，成为这些教学活动的内涵和底蕴。

因此，从文化体验的角度来看，教师和学生除了按照教学大纲、教材、课堂活动、考核评价标准等完成规定任务之外，还应该在具备了基本的文化知识、文化能力的基础上，自觉地、有意识地将文化思想、价值观念等内涵、因素融入教学活动，在实施和完成教学任务的同时，也实施和体现文化意识与文化体验。如此，一方面可以拓展、深化课程教学及其他教学活动的内涵，另一方面也使得文化体验、文化教育获得扎实可靠的依托和凭借，从而在课程教学与文化育人之间建构起相互成就、相互促进的桥梁。

从文化意识、文化体验的角度来看，在课程教学及其他相关活动中，多一些学术史意识、学科史意识、价值观念意识和文化思想意识是非常必要的，这也是通过课程教学及其他教学活动加深文化意识、彰显文化态度、进行文化体验的重要途径。教学工作的核心是任课教师，而任课教师的水平和能力，对课堂教学一定会产生直接的影响。因此，任课教师在面对一门课程、一个课堂、一群学生的时候，应该增强自己的学术意识、学科意识、文化意识和文化能力，从更加广阔、深入的空间思考、对待和实施自己的教学工作，赋予课程教学以深厚的文化内涵和思想底蕴。教师要想把教学工作做好，首先是教育、提升和完善自我，然后才是教育、提升和完善所教的学生，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

在课堂教学活动中，另一个主体就是学生。学生的专业意识、专业能力、学习动力、学习欲望等都对教学产生直接影响，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甚至决定教学效果。同时，也应当清晰地认识到，在课堂教学活动中，学生的思想素质、文化意识、价值观念等因素对课堂教学也会产生重要影响，而且通常是更内在、更深刻、更持久的影响。在高校的课堂教学活动中，学生仅用专业意识和专业眼光来学习，仅从课程和课堂本身去认识与理解教学活动是不够的，还必须具有尽可能清晰、完善的文化意识、文化观念和文化追求。这样，才可能在任课教师的恰当引导下，从一般意义上的课堂学习进入具有文化意义、文化内涵的学习活动之中，并从中获得更加丰富、更加深入的课程收获、专业收获、文化收获和思想启发。

因此，学生的文化意识、文化能力，对于其认识与理解文化现象、文化体验，以及课程教学中的文化教育、文化体验而言具有非常直接的作用，也会对学生的专业发展产生重要的影响。这是高校学生在课程学习中需要充分注意并努力完善、踏实践行的一个重要方面。

除了课程教学以外，高校中开展的其他课外活动也是如此。在高校各种各样的课外活动中，不管是组织者，还是参与者，假如仅仅把这些活动看作是一种活动，尽管活动可以照常开展，组织者和参与者也都可以完成任务，也可以取得一定的效果，达到预期目标。但是，从高校活动本身所可能蕴含的意义，以及可能具有的作用、产生的影响来看，尤其是从文化体验、文化感受、文化育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活动并未充分达到预期目标并取得了理想效果。

高校教师和学生及其他活动的组织者、参与者应当清楚地认识到，不管是何种形式的活动，其本身并不仅仅是一场活动，也不仅仅是活动一下、热闹一番就罢了；一切活动的内涵和底蕴都应当是文化(包括文化教育、文化养成、文化熏陶和文化体验)。文化应当是各种活动的深层目标和价值指向。

如此看来，在高校的各种活动中，首先需要关注、接受考验的是活动的出发点和目标是不是有益，是不是恰当，是不是具有文化内涵和意义；其次需要关注的是活动的参与度、效果、影响力是不是符合学生的愿望，是不是符合教育规律和育人原则，是不是有助于学生的发展和成才。最后，避免举办那些为活动而活动、为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的既不受学生欢迎、又令主办者尴尬的充满形式主义、假大空式的活动。

高校的各级管理者，尤其是各种学生活动的策划者、组织者，应当清醒地认识到，各种不从学生需求出发、不从教育本质出发、不从大学精神出发的所谓活动，各种为活动而活动、为形式而形式、为任务而任务的“活动”，在一些高校并不鲜见。在一些高校甚至存在通过行政以及各种管理、约束手段强令师生参与的某些“活动”。这些活动在师生心中必然引起不愉快的感受，也会在一定范围内造成不良影响。

因此，更多地从学生角度出发，从教育规律出发，从高校实际出发，开展多种形式、具有文化内涵、文化底蕴和思想启发、价值观引导的课外活动，提高高校课外活动的质量和水平，增强课外活动的文化内涵，加强课外活动的文化体验意识，提供和创设更加丰富的文化体验途径、方式，真正提升高校各种课外活动的美誉度、影响力，把活动办到学生的心里，办到助力学生成长的进程中，通过各种课外活动助力文化育人的开展，是高校开展课外活动需要密切关注、深入思考并切实妥善处理的一个重要方面。

四.   文化涵咏与文化育人

文化涵咏是文化学习、文化感受、文化修养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进行文化教育、文化提升的一个重要途径。在文化育人过程中，一方面是教育者对被教育者进行教育，另一方面是受教育者进行自我教育和自我提升。此外，还有教育者在实施教育的过程中对自己也进行教育，被教育者在接受教育过程中也对自己进行教育。也就是说，他者的教育和受教育是一个方面，同样重要而且可能更加重要的一个方面是受教育者进行的自我教育和自我完善。

在这种教育和被教育、实施教育和接受教育形成的双向互动过程中，教育接受者也就是学生来自自我的教育意愿、发自内心接受教育的愿望有时候比教育的实施更加重要，也更加关键。因为接受教育的意愿以及发展自我、完善自我的主动愿望来自自我本身，是更加内在、更加主动的因素。一般来说，这种主观愿望越主动、越强烈，高校学生接受教育的效果就会越好，其发展进步的可能性就越大。在众多实施教育、接受教育的形式中，文化涵咏就是自我教育、自我修养、自我约束、自我完善的一个重要方面。

文化涵咏不是在一时一地进行的，也不是为了一事一物而开展的。文化涵咏是一个自然而持久、自觉而连续、自愿而延续的过程，也是一个没有明确标准、没有固定答案、没有量化指标的自觉性、终身性过程。尽管如此，应当明确地认识到，高等教育阶段是学生成长成才的关键阶段，通常也是学生进行文化涵咏、提高文化修养的最佳阶段。从高校的教育教学工作与他各方面工作的开展及其效果来看，是否具有文化涵咏意识和文化涵咏能力，是否具有文化涵咏经验和文化涵咏修养，教育教学及其他活动开展的过程、得到的结果和产生的影响是迥然不同的，甚至可能是截然相反的。可见，文化涵咏对于高校的人才培养和文化建设具有重要的作用和意义。

从广泛的意义上看，文化涵咏可以体现在高校教育教学活动的许多方面、许多环节中，也可以反映在高校教育教学过程的各个环节和各个步骤中；文化涵咏不仅涉及高校学生，而且涉及高校教师及其他岗位的工作人员。但是，应当明确，对于高校文化育人来说，这里特别提出并专门进行讨论的文化涵咏，主要是指教育者、学习者等高校人员自身对于文化的修养、认识、感受和反思，尤其是在这一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文化意识、文化修养和文化能力。

在高校文化育人语境下所进行的文化涵咏，首先是教师要培养、形成和持续提高自己的文化意识、文化修养，将自己的教学工作与自身的文化涵咏和文化修养结合在一起，通过各种教育教学活动加强自己的文化涵咏，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尤其是在专业课程及各种课程的教学活动中，任课教师要具有自觉的文化涵养意识，将自己具备的文化修养内化于心，并自如、自然地体现在自己的教学活动及其他教育活动之中，使教育教学活动超越教育教学本身——使教育教学具有文化的含义、文化的内蕴以及思想的启迪和价值的导向作用。只有教师具有文化涵咏意识和能力，并不断加强和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才能促进自身在专业上、教师修养上、文化修养上逐渐提高、持续进步，也才可能赋予课堂教学及其他教育活动以应有的文化内涵和文化底蕴，通过教育教学活动对学生进行有效的专业引导和文化引导，将文化涵咏的收获与成果有效运用于教育教学过程中，使学生真正受到全面的启发和深刻的教益。

其次是处理好知识的获取、接受与道德的修养、完善之间的关系。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不要局限于自己狭小的专业或方向，甚至某个或某些课程、学科，而是要自觉地开阔心胸、拓宽视野，对自己提出更高更远的要求，善于关注和发现课程学习、课外活动及其他活动中所蕴含的文化因素和文化意义，通过主动自觉的文化涵咏活动，自觉培养自己的文化意识、文化修养，将所修习课程、所参与活动的专业性、学科性与文化性、思想性自然而然地结合起来。关于新知识阶层的培养、知识与道德的关系，金耀基曾指出：“中国新知识阶层应该有一个最基本的信守，即他(她)们应该不折不扣地忠于知识，忠于良心。知识与道德是同样重要的，知识的坚强如没有道德勇气的支援，则新知识阶层将只能成为权势结构的奴仆；反之，道德的坚强如没有知识的力量为内涵，则新知识阶层一样可以不知非为非。新知识阶层的功能在于对国是勇敢而诚实地提出真知灼见，用以彰显一代的智慧与良心，指引一条民族的历史道路。”^[4]83正在接受知识与道德教育、正在成长中的高校学生，应通过学习获得足够的专业启发、培养，同时获得应有的文化熏陶、文化教育，从而增强自己的文化涵咏意识和能力，将专业发展与文化养成融合到一起，达到专业与文化、能力与修养共同进步、共同发展的理想效果，为自己的成长成才奠定坚实可靠的专业基础和文化基础。

高校的其他活动也大致如此，关键是要增强文化涵咏、体验、修养的主动性和自觉性，有意识地把文化作为各种学习、活动的内在要素、思想底蕴和精神导向。从专业学习、训练和各种活动中获得有益的文化熏陶、锻炼、修养、提升，应当是高校学生自觉主动的精神追求和发展方向，也是高校所有部门、全体人员做好教育工作、为人才培养和教育进步贡献力量的重要方式。

五.   文化经验与文化育人

从广义上看，文化经验可以包括一个人或一个群体学习、生活、成长过程中的各种关乎文化的各种经历、感受的收获，也可以包括从各种经历中吸取的经验和教训。对于许多人来说，最初的文化经验可以是不自觉的，也可以是在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发生、积累和增加的。但是，当人们成长到一定阶段，发展到一定水平，文化经验就应该成为一种自觉的体会和认识，也应该成为一种具有主动性、目的性和自觉性的文化参与过程。

高校学生的大学阶段，是其一生教育成长最关键、最重要的阶段，是专业知识丰富、专业水平提高、专业能力提升的关键阶段，也是文化视野开阔、文化经验积累和文化素养提高的关键时期。可以说，高校学生在高等教育阶段所接受的文化教育、获得的文化知识、积累的文化经验，将对其一生的事业发展、生活道路、成长成才产生深远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其一生的生活走向、事业追求和成长成才可能性。

与此同时，增强学生的文化积累、丰富学生的文化经验、提高学生的文化能力，也是高校教育教学的重要任务。检验一所高校的教育教学成绩、办学能力水平、人才培养质量、社会声誉及影响，不仅要看其学科实力、科研成绩、专业水平、专业能力等，还要看其文化环境、文化生态、文化资源和文化成果，看其在人才培养过程中对于文化与文明、精神与思想等的重视程度和教育、培养质量。

因此，可以说，丰富文化经验、提高文化素养和水平，为学生成长成才创造尽可能优质的环境、尽可能理想的条件，不仅是学生自身成长的需要，是学生对高校的期待，也是高校自身建设发展的内在需求，是高校保持创新发展能力和提高人才培养能力的必然要求。

从广义上看，高校学生开展和从事的各种活动及其日常生活等都可以视为文化经验的积累过程，也是人生经验不断丰富、逐渐积累的过程。但是，对高校学生而言，更加内在、更加重要、更加持久的文化经验，主要应当通过最重要、占据学生生活时间最多的活动去积累和丰富，尤其是各种课程的学习、图书馆的阅读活动、实验室的科学实验活动、课余的日常文体活动等。因为在一般情况下，这些活动在高校学生的学习与生活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占据了高校学生的大部分甚至绝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高校学生在这些活动中受到文化滋养、接受文化熏陶、积累文化经验，对于其发展进步和成长成才至为关键。

比如高校学生在专业课程学习中，是仅仅将各种专业课程视为取得成绩、获得学分的必要手段，还是带有必要的文化眼光和文化态度，将专业课程视为一种具有文化内涵、思想底蕴和精神价值的专业学习、专业训练过程，自觉地在学习中加深自己的文化感受、丰富自己的文化经验，其学习结果必然是迥然不同的。对于高校学生这一成长中的青年群体而言，在专业学习中，除了准确地理解专业知识、达到应有的专业水平、获得应有的能力之外，还应通过相应的文化观念、文化眼光和文化感受获得更加丰富的学术思想信息，丰富和完善自己的文化经验，进而对专业学习、生活、成长都产生助益。

又比如在图书馆的阅读活动中，学生在选择阅读书籍、读物的时候，假如能够在一般性的专业阅读、兴趣阅读之外，多一些文化意识、文化眼光，更多地从文化学习、积累文化经验的角度，自觉地、有意识地丰富自己的文化经验、丰富自己的文化见识，将关乎文化意识、文化态度、文化经验的阅读也作为自己的一种阅读兴趣，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文化阅读爱好，增强文化认知、理解、思考和评价能力，从中获得文化意义上的成长、进步，那么学生的学习、思想、文化态度和眼光就一定会逐渐得到丰富和提高，进而在专业成长与文化成长的相互成就、相互激发中取得更加丰富的收获和更加显著的进步。

在实验室的实验活动中，假如仅仅把实验作为一种技术操作，作为理论学习之外的一种实践活动，一种知识巩固、技能培养和锻炼的过程，从一般专业学习的角度来看是没有什么不妥的，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假如从文化教育、文化培养、全面发展、成长成才的角度来看，就远远不够了。从文化学习、文化培养的角度来看，实验活动中实际上也包含着文化、思想、价值的导向，包含着科学、技术、人文的经验和规律，高校学生从中可以学习和积累的不仅是简单的技术操作，也不仅是实验的结果数据，而是科学精神、技术规范和由此感受到的人与世界中蕴含着的自然规律和科学道理。假如这样认识和体会实验活动，那么实验室作为技术实验场所的文化价值和意义就有可能被发现、被激发出来；学生在实验中学习到的，就不仅仅是技术操作层面的知识和能力，而是更加内在、更加深入也更加持久的具有文化意义和人文价值的思想认识。果然如此的话，学生的文化经验也会从中得到丰富和提高。

各种文娱体育活动也是如此。高校中经常有各种各样的文娱体育活动，也经常会吸引不同兴趣爱好、不同特长、不同性格的学生参与其中。从文化育人的角度来看，文娱体育活动也是文化教育、文化培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文化教育、文化培养中具有不可或缺和无可替代的作用。假如这样认识，就对文娱体育活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寄予了更多的期待：一方面，文体活动的组织者要加强对文体活动思想内涵、精神导向、文化内涵的理解，在文体活动的设计、组织、实施过程中充分注意这些活动的文化内涵和文化意义。另一方面，对文娱体育活动的参与者提出要求和期待，希望参与者不要满足于参加这些文体活动本身，而是需要在此基础上进行文化价值、文化意义的思考：通过这些文体活动增强对文化、人文、思想、精神的认识和理解，从简单的文体活动中发现丰富的意趣和道理，从外在的文体活动中品味内在的思想内涵和精神价值，从而为看上去简单的、表象化的文娱体育活动赋予丰富隽永的文化思想内涵；通过这些有益的文体活动丰富学生们的文化经验，在文娱体育技能、技巧得到锻炼和提高的基础上，培养学生的文化意识和文化能力，丰富其文化体悟和文化经验。

因此，文化经验的积累和丰富，可以贯穿于高校学生学习生活的方方面面，可以反映在高校学生学习生活的每一个环节之中，重要的问题是教育者、学习者、参与者都具有自觉的文化意识和文化眼光，具有主动体验文化、积累经验的自觉和能力，在各种教育教学、学习活动、文体活动中不断丰富文化经验，提高文化观察、体验、评价和感悟能力。

六.   文化成就与文化育人

从广义上说，文化育人就是一个文化成长的过程，也是一个文化意识不断加强、文化经验不断丰富、文化感悟力逐渐提高、文化判断力逐渐增强的过程。在这一文化成长过程中，对于他人文化经验的汲取、文化成就的认识，对于自己文化经验的丰富、文化收获与文化成就的积累，都是个人必须经历的，也是个人文化成长和文化进步的显著标志。

从文化育人的主要对象——高校学生的角度来看，其在接受教育培养、取得成绩和进步的道路上，需要经历各种锻炼、各种考验，也可能遇到各种困难、各种挫折。所谓人生经验、人生感悟、社会阅历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逐渐丰富和增长的。对于高校学生来说，不管是他们所处的人生阶段、教育阶段、成长环境、教育环境，还是高校的各种要求、各种保障，都要致力于帮助其成长进步并逐渐成才。

就文化成长与文化育人的关系而论，高校学生在专业学习、课外活动、文娱体育、实验实操等各种教育教学活动中得到的锻炼、取得的进步、取得的成绩，都是增强文化信心、增强成长信心、取得更大进步、达到更高水平的重要因素。因此，高校学生在成长成才过程中，需不断努力、持续追求，日积月累、积少成多，从细微处、简单处做起，从基本方面、力所能及的方面做起，取得各方面的成绩和进步，通过各种细小的进步和成绩积累起更大、更多的成绩与进步，增强继续成长、继续进步的可能性，树立起取得更大进步、取得更大成绩的信心，提升整体素质与综合能力。

从教育实施者、文化环境创设者方面来看，高等院校在人才培养、文化育人过程中，有意识、有计划地开展文化榜样教育、文化成就教育，开阔学生的视野，优化教育环境，提高文化教育水平，也非常重要。高校通常是专业人才集中、文化资源集中的地方，也通常是文化教育环境、文化成长环境最优越的地方。高校在文化育人过程中，应当调动一切有利资源，运用一切有利条件，激发一切有益因素，为学生树立专业成长和文化成长的榜样，运用成功的经验、榜样的力量，更好地将专业培养、专业成长与文化培养、文化成长紧密结合起来，让学生从身边的老师、校友等人的成才经验中汲取有益的经验，让学生从自己认识、熟悉的老师、同学及其他人身上发现与自己的相似之处、相通之处，从身边的榜样身上汲取继续成长、走向成才的力量，树立成长成才的信心。

首先是使学生们在专业学习、课外活动中逐渐体会到文化成绩、文化成就的力量，以及其中蕴含的长久价值和思想魅力。但是，让学生认识到这种成绩、成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当然也不是遥不可及的，而是必然有一个积渐而至、积少成多的过程。其次是使学生在内心树立不断成长、走向成功、取得成就的信心，掌握走向成长和成才的专业能力与综合素质。最后是通过有计划、有安排的教育活动，使学生通过自我进步、自我成绩的积累与他人成就、他人成功的借鉴学习，更好地认识专业学习、文化培养、自我成长与学习他人、汲取经验、他人助力的关系，为学生的继续成长和终生奋斗打下坚实可靠的基础。

比如，在学习专业课程、参与课外活动和各种文化活动以及社会实践体验中，学生可以通过在自我提升、文化修养、文化感受的意义方面体会到学习、进步、成长、取得成绩的快乐。起初可以通过微小的、简单的、局部的进步和成绩，逐渐培养学生对于文化的兴趣和信心，等发展到一定程度和一定阶段的时候，则可以通过更加复杂、更有内涵、更有价值的活动，让学生更加充分地感受文化的乐趣和意义，更加深切地体会文化修养、文化进步对于自己一生发展进步、成长成才的基础性、根本性和长久性价值。

对于许多学生来说，小到一次成绩的进步，大到一次奖励的获得；小到一次表扬和赞许，大到一次突出的成绩的取得，都可以说是成长进步过程中点点滴滴的成功，也都可以认为是广义上的成就。这些成就的取得，对于成长期的学生来说，具有特别重要的鼓舞志气、增强信心、促进进步的作用，对于学生的文化成长、文化进步也具有非常重要的鼓舞和促进作用。这当然也是通过文化育人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和持续进步的重要因素之一。

除了学生本身在各方面取得的进步、取得的成绩之外，环境的营造、优化也非常重要。这里主要是指营造高校教师及其他人员取得的成绩和成就对于学生产生的鼓舞和示范作用的环境。

对于许多高校学生来说，什么是成绩、什么是成功、什么是成就，往往是一个困扰于心的问题，也经常是一个没有准确答案、没有明确指标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学校对于成绩、成功和成就的价值引导，对于学校教师取得的各种成绩、成就的宣传、展示就显得非常重要。通过自己学校教师及其他工作人员取得的各种成绩、成就的宣传展示，不仅可以让学生知道这些成绩、成功和成就的内涵、价值和意义，而且更重要的是让学生了解和认识这些成绩、成功和成就中蕴含的价值、意义和方法，使学生从中获得教益和启发，从中感受到榜样的力量和成功的喜悦，在内心树立取得成绩、走向成功、取得成就的信心和动力。这也是通过各种文化成就进行文化育人的一个有价值的方面。而且，通过身边的榜样、熟悉的人物和事件进行文化成就的教育，通常更有优势和特色，更容易做出深度、容易让学生产生共鸣，对于学生来说更觉得亲切，从中得到的亲切感、鼓舞和教益更加直接，也更加深刻。

可见，在文化育人这一复杂多元、深入持久的教育过程中，有意识、有针对性地将文化成就教育与文化育人教育结合起来，将学生自我信心的树立和榜样力量的吸取结合起来，将学生的自我约束、自我鼓励与教育环境、成长环境的优化、完善结合起来，为学生创造更加适宜、更加理想的成长成才环境，为学生提供走向成功、取得成就的更大可能，这是高校文化育人过程中可以运用的一种有效方法，也应当是高校文化育人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

总而言之，对于高校的人才培养这一根本任务、根本使命来说，文化育人具有显著的核心性、根本性、持久性、前瞻性地位和意义。关于大学的理念和功能，金耀基曾有过简捷而深刻的阐述：“根源性地说，大学是‘教化的重镇’，是维护、传承和创新文明的重地，简言之，大学是文明之所寄。”^[5]31-32他又强调说：“大学要维护、传承和创新的文明必须以‘至真’与‘至善’为追求不懈的境界。”^[5]30而在文化育人这一复杂的系统性教育工程中，文化参与不仅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而且是具有特殊地位、特殊意义和不可替代的组成部分。文化育人和文化参与，不仅需要教育者、实施者的积极谋划、有力实施和持续推进，更需要受教育者的自觉响应、积极参与和主动发展。文化育人不应该只是教育者的一厢情愿，不应该只是来自外部的一种教育力量和附加内容，而应该是受教育者的自觉需求和内在需要，更应该是来自受教育者自身发展完善、成长进步的一种具有原发性的主体力量、精神追求和价值期待。

在文化育人过程中，受教育者文化参与的自觉性、主体性、原发性、内在性是否能够得到充分的展开和实现，是决定文化育人成绩、成果和成败的关键。可见，文化参与不仅与文化育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且是文化育人中只能重视、不能忽视，只能做好、不能做坏的重要工作，也是文化育人取得进步、走向成功的有力保障和显著标志。在文化育人和文化参与过程中，只有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主体和客体、主观与客观、内在与外在多种因素、多种力量的各施所长、相互激发、共同汇聚、齐头并进，才有可能激发最大潜能、发挥最大力量、实现最佳效果，为新时代的高校人才培养和建设发展作出持续努力和应有贡献。金耀基指出：“现代大学教育的功能应该是建构一种自由与现代的文明的社会”，“现代大学就是中国现代化过程中一个重要的制度建构。大学在根本意义上是建立现代的自由与文明社会的重要诞生地。”^[3]215这当然也是广东高校建设的发展方向，是文化育人的核心内涵和理想目标。